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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年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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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府丨眉山三苏 出川与望乡
        发布日期:2023-03-13 14:25:19 来源:成都市下载bst365_365封号提现了没到账_365bet体育赌博

        苏轼少年时曾在眉山青神中岩寺读书,图为中岩寺苏轼塑像

        嘉佑四年(1059年)秋凉时节,苏洵带着22岁的苏轼和19岁的苏辙,两位新科进士及妻子,从家乡眉州(今四川眉山),走水路出川,前往东京(今河南开封)办理注官手续。从嘉州到江陵,过三峡,直到荆州上岸,水路1680余里,舟行60日,过11个郡。一路上父子三人心情舒畅,遍览古迹,触景生情,互相唱和,共作100余篇诗赋,合为《南行集》。“江上同舟诗满箧”,这也许是父子三人在一起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眉山东坡区三苏雕像

        嘉佑初年(1056年),父子三人第一次出川到东京,由于欧阳修的赏识和推誉,他们的文章很快着名于世,士大夫争相传诵,一时学者竞相仿效。王辟之《渑水燕谈录·才识》载:“苏氏文章擅天下,目其文曰三苏。盖洵为老苏、轼为大苏、辙为小苏也。”“三苏”的称号由此而来。

        精妙冠世大慈寺

        苏洵大器晚成。年少应举失败后辍学。娶妻后,程夫人对其游荡不学“耿耿不乐”。在妻子的支持下,苏洵“年二十七始大发愤,谢其素所往来少年,闭户读书为文辞。”后来,他受到益州太守张方平的欣赏,但一生与功名无缘,悉心教导两个儿子读书。苏家家教很严,苏轼晚年被贬海南儋州,还梦见小时读书被父亲抽背,作诗《夜梦》。

        嘉佑初年,苏洵见苏轼、苏辙学业有成,文才初露,于是来到成都拜访张方平。在成都,苏轼拜访了同宗兄弟苏惟简,苏惟简是大慈寺的主持。兄弟情深,苏轼为大慈寺留下了不少墨宝。在欣赏了寺内唐代画家卢椤伽笔迹以及唐僖宗与从官文武75人画像后,苏轼赞赏有加,题名:“至和丙申季春二十八日,眉阳苏轼与弟苏辙来观卢椤伽笔迹”,并写了“精妙冠世”4个大字。“乌台诗案”后,苏轼被贬黄州,宝月大师苏惟简还派悟海前去探望,并希望苏轼为大慈寺“大宝藏”作记。1095年,宝月大师圆寂葬于成都城东塔子山,苏轼悲戚而作《宝月大师塔铭》。

        新津离眉山不远,是回眉山的必经之地。1059年,苏轼、苏辙奉父亲命到成都拜见益州路转运使赵拚,返回眉山途中,专程到新津的修觉山游览。修觉山有座六角飞翘、卓然独立的六角亭,又称绝胜亭。时值秋季,19岁的苏辙看江水连空,江风旷野,动静相宜,心情大畅,挥笔写下《绝胜亭》:“夜郎秋涨水连空,上有虚亭缥缈中。山满长天宜落日,江吹旷野作惊风。爨烟惨淡浮前浦,渔艇纵横逐钓筒。未省岳阳何似此,应须子细问南公。”如此景色,苏辙感觉只有岳阳楼能与之相提并论。

        张方平向欧阳修推荐了三苏父子。嘉佑初年(1056年),苏洵带着两个儿子出川,自阆中上终南山,走上古栈道,经大散关进入关中,再向东进入河洛平原,前去汴京参加科考。嘉佑二年(1057年),苏轼、苏辙兄弟俩同榜中进士,置于高等。兄弟俩正春风得意,家乡传来了母亲程氏夫人不幸逝世的噩耗。他们闻讯悲痛惶恐,匆匆返程奔丧。

        初发嘉州识郭纶

        嘉佑四年(1059年),苏轼兄弟服母丧期满,随父苏洵沿岷江,经嘉州、渝州、忠州、夔州,出三峡转陆路进京。自眉山至江陵,三苏父子共作诗文100篇,编为《南行前集》,由苏轼作《叙》;自江陵至京城,共作诗文73篇,编为《南行后集》,由苏辙作《引》。两书合称《南行集》,真实生动地记录了“山川之秀美,风俗之朴陋,贤人君子之遗迹。”

        到达嘉州(今四川乐山),父子三人一起游览龙岩山,苏洵有诗《游嘉州龙岩》:“佳境日已去,何时休远行。”流露前途未知的复杂心情。短暂的休整期间,苏轼、苏辙认识了一位英雄人物郭纶。郭纶出身河西(今甘肃河西走廊一带),是少数民族,为将门之后,勇猛善战。兄弟俩对英雄人物发自内心地崇敬,又为其不幸遭遇深深惋惜,两人都以《郭纶》为题,作诗同情、称赞这位英雄。

        苏辙的诗记载了郭纶的战斗经过,言其勇猛:“郭纶本蕃种,骑斗雄西戎。自言将家子,少小学弯弓。手挑丈八矛,所往如投空。平生事苦战,数与大寇逢。”苏轼的诗则云:“河西猛士无人识,日暮津亭阅过船。路人但觉骢马瘦,不知铁槊大如椽。因言西方久不战,截发愿作万骑先。我当凭轼与寓目,看君飞矢集蛮毡。”几百年后,苏轼的这首诗引发了清代才子纪晓岚的共鸣:“写出英雄失路之感。”有学者研究,苏轼在眉山生活的21年里,所作诗词并未存世,这首《郭纶》是如今我们能读到的苏轼最早的一首诗。

        在嘉州登船,父子三人写有《初发嘉州》同题诗,写沿岷江水路南行所见的景物,诸如乌牛山、九顶峰、弥勒石佛、三江汇流的湍急水势等。苏洵先议后叙,叙中蕴含议论感触:“家托舟航千里速,心期京国十年还。乌牛山下水如箭。忽失峨眉枕席间。”通过描写舟行水上、峨眉、乌牛逝于身后的景物变换,含蓄凝练地表达了对人生前途的感慨。苏轼则夹叙夹议,叙中带情:“朝发鼓阗阗,西风猎画旃。故乡飘已远,往意浩无边。锦水细不见,蛮江清可怜。奔腾过佛脚,旷荡造平川。野市有禅客,钓台寻暮烟。相期定先到,久立水潺潺。”与父亲的简练沉着相比,苏轼显得志得意满,充满旷荡浩然的人生遐想与欣悦情怀。苏辙则叙写为主,杂以议论:“放舟沫江滨,往意念荆楚。击鼓树两旗,势如远征戍。纷纷上船人,橹急不容语。余生虽江阳,未省至嘉树。巉巉九顶峰,可爱不可住。谁能居深山,永与禽兽伍。此事谁是非,行行重回顾。”叙述描写详尽细致,远超父兄,也有少年得志、不甘沦落出世的心怀与理想。除了《初发嘉州》外,三苏父子同题诗还有《题仙都观》《神女庙》《题三游洞石壁》《荆门惠泉》《襄阳怀古》5首。

        船上看山如走马

        行至戎州(今四川省宜宾市),父子三人收到眉山同乡、苏洵的旧交任遵圣要来同他们道别的消息,便在江安泊舟等候。直到傍晚暮色苍茫,双方在江边见面,兄弟二人都作诗答谢相送之意、表达惜别之情。三苏与任遵圣、任师中兄弟情谊深厚,留下了多首诗词。

        戎州古称“僰道”,苏轼、苏辙兄弟关注到这里居民贫苦的生活状况,有同题诗《夜泊牛口》。苏轼云:“日落红雾生,系舟宿牛口。居民偶相聚,三四依古柳。负薪出深谷,见客喜且售。煮蔬为夜飧,安识肉与酒。朔风吹茅屋,破壁见星斗。”苏辙云:“行过石壁尽,夜泊牛口渚。野老三四家,寒灯照疏树。见我各无言,倚石但箕踞。水寒双胫长,坏裤不蔽股。日暮江上归,潜鱼远难捕。稻饭不满盂,饥卧冷彻曙。”岸边居民辛勤劳作却依然缺衣少食、房屋破败,只能忍饥受寒。这也是兄弟二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边境贫民的生活。

        戎州地区边疆风情浓郁,这里的少数民族盘着高耸的头发,耳朵戴着金环,他们喜爱汉族的货币和各色丝织品,用精密的毛织品换取瘦高的马匹。苏轼、苏辙还有同题诗《戎州》,记录边贸市场的景象。

        明代仇英绘《赤壁图》

        进入长江流域上游,两岸景色为之一变,江水变得急流奔涌,高山与急流的组合给苏轼、苏辙兄弟带来了全新体验,两人在舟中饱览新奇景色。苏轼在《江上看山》写道:“船上看山如走马,倏忽过去数百群。前山槎牙忽变态,后岭杂沓如惊奔。仰看微径斜缭绕,上有行人高缥缈。舟中举手欲与言,孤帆南去如飞鸟。”以飞速前进的舟中视角描写两岸高山,展现出一幅运动中的画面。在苏轼眼中,不是舟在前进,两岸高山如同一群群向自己飞奔而来的骏马,舟速之快甚至让他来不及看清迎面而来的山的样子。他还以“缭绕”一词描写山上小路,以“缥缈”来形容山上的行人,更衬托出了山之高、人之小,整首诗充满了运动感,给人以新奇的感觉。而苏辙的同题诗则展现了另一番景象:“朝看江上枯崖山,憔悴荒榛赤如赭。莫行百里一回头,落日孤云霭新画。前山更远色更深,谁知可爱信如今。唯有巫山最穠秀,依然不负远来心。”山更富静态画面感,他观察到江岸高山早晚颜色的不同变化,以山的“色”来描写山。

        江上同舟诗满箧

        沿途颇多历史古迹,一路上父子三人专程访游,登临咏怀。嘉州乌尤山西面的悬崖绝壁处有尔雅台,据《嘉定府志》载,相传东晋着名训诂学家郭璞曾在此筑台研读,注释《尔雅》。苏辙在《初发嘉州》中写道:“洗砚去残墨,遍水如黑雾。至今江上鱼,顶有遗墨处。”郭璞长年勤奋写作,传说乌尤山下的墨鱼就是喝了他的洗砚之水而变黑的。

        眉山连鳌山石刻,为苏轼青年时期的手书遗迹。“连鳌山”三字自上而下排列,占地约60平方米,其笔画流畅、气势非凡,保存至今近千年仍完整清晰

        忠州(今重庆忠县)、夔州(今奉节)地区,三国蜀汉遗迹特别多。在忠州严颜碑所在地,苏轼、苏辙都作诗赞扬了“善折张飞豪”的巴郡太守严颜将军。苏轼写道:“刘璋固庸主,谁为死不二?严子独何贤,谈笑傲碪几。国亡君已执,嗟子死谁为?”歌颂严颜的忠义和勇敢。苏辙则云:“军中生死何足怪,乘胜使气可若何?斫头徐死子无怒,我岂畏死如儿曹!匹夫受戮或不避,所重壮气吞黄河。”赞美严颜临危不惧的勇敢品格。

        在游历刘备托孤和驾崩的永安宫旧址时,苏轼在《永安宫》中感叹旧日宫殿已经无存,“只应法正死,使公去遭燔”,说刘备不听群臣谏阻,执意要攻打吴国为关羽报仇,最终兵败身亡。在诸葛亮所布的八阵图遗址,苏轼、苏辙有同题诗《八阵碛》。锋芒太露的苏轼在诗中感叹诸葛亮用兵太过谨慎,少年意气似有不满之意:“崎岖事节制,隐忍久不决。志大遂成迂,岁月去如瞥。”而性格沉稳内敛的苏辙则更多地惋惜诸葛亮大志未遂:“中原竟不到,置阵狭无所。茫茫平沙中,积石排队伍。独使后世人,知我非莽卤。”

        “长江连楚蜀,万派泻东南。”长江三峡以雄伟壮美着称,苏轼沿途作《入峡》《出峡》等诗。长江浩荡千里,流过中原流向大海,承载着苏轼、苏辙兄弟当时前往京城出仕的心愿,也预示着兄弟二人一生漂泊的宿命。

        夜来幽梦忽还乡

        治平二年(1065年),苏轼妻子王弗病逝。11个月后,治平三年(1066年),苏洵也突然病逝了,享年58岁。苏轼、苏辙兄弟两人护送苏洵和王弗灵柩还乡,在老翁山将父母合葬,同时葬王弗于父母墓之西北。守丧结束后,苏轼娶了王弗的堂妹王闰之为继室。苏轼、苏辙两兄弟再度带上家人回京。此后,苏轼、苏辙再也没有回过家乡。

        闻名天下的苏轼、苏辙兄弟仕途之路身不由己,一路贬谪赴任,路越走越远。兄弟二人聚少离多,各自漂泊,直到生命的终点,埋葬异乡。“夜来幽梦忽还乡”,故乡、家山之念是他们心灵憩息的港湾,给予精神抚慰,他们只能一次次在诗词中抒发着望乡之情。

        青神县中岩寺唤鱼池,苏东坡年少时曾在此负笈求学,题有“唤鱼池”。苏东坡与王弗成婚,留下“唤鱼联姻”的千古佳话

        苏轼虽然三分之一的生命都在家乡度过,却没有留下太多关于眉山的诗作。在离开故土之后,他多次作诗回忆老家。纱縠行是苏家在眉山的老宅,苏轼在诗中多次提到纱縠行。熙宁八年(1075年),结发妻子王弗去世10年。在密州(今山东诸城)的苏轼梦回纱縠行故居,梦见了王弗,醒后写了千古传唱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岗。”1051年,苏东坡负笈求学于中岩书院王方门下,三载后,因题“唤鱼池”名,王方器才,以爱女王弗妻之,时年苏东坡19岁,王弗芳龄16,留下了“唤鱼联姻”的千古佳话。如今,见证这段美好初恋的唤鱼池已成为眉山市青神县中岩寺景区着名景点。

        熙宁八年(1075年),王弗的弟弟王缄到密州看望苏轼,又勾起了苏轼对爱妻、对家乡的怀念:“忘却成都来十载,因君未免思量。凭将清泪洒江阳。故山知好在,孤客自悲凉。坐上别愁君未见,归来欲断无肠。殷勤且更尽离觞。此身如传舍,何处是吾乡。”无时无刻不想念家乡的苏东坡却说本来已经忘记了,笑中带泪。当得知“故山好”,又略感宽慰,悲凉之中多了几分暖意。当妻弟短短几日又要匆匆离去,孤客悲凉,别愁断肠,发出“何处是吾乡”的感慨。

        苏轼的《梦南轩》还记录了这样的一件事。元佑八年(1093年),56岁的苏轼在京城等待上朝,时间尚早,他就靠在案几上打瞌睡,在梦中,他又回到儿时的居住之地。他一遍又一遍地经过蔬菜地和园圃。一会儿坐在幼年时读书的书亭“南轩”中,看见庄客(雇工)数人正在运送泥土,去填塞一个小池,从泥土中择出两根萝卜,庄客们不禁喜上眉梢,擦尽泥土生吃起来。他取笔写一篇文章,其中有几句是:“坐于南轩,对修竹数百,野鸟数千。”如今的纱縠行老宅依然保留有三进院的布局,书堂、南轩、疏竹轩、藏书室,庭园里的柏树、桐树、果树、杂花、水池、菜圃,都曾在苏轼与苏辙的诗中出现过。

        “万里家山一梦中”“君已思归梦巴峡”“只疑归梦西南去”“但觉秋来归梦好”……有专家统计,苏轼在离开家乡眉山后所写的诗词中,含“梦”字的就有352首,故乡的山水草木、风土人情,时时萦绕在他的梦中。

        千里故园魂梦里

        浓浓的思乡之情同样贯穿于苏辙的宦游生涯。厌倦了仕途坎坷,苏辙在饱览名山大川、追访名胜古迹后的诗文中,流露出浓郁的思乡之情。

        第一次离家出川,苏辙就感慨:“去家千里未能归,忽听长歌皆惨凄。空船独宿无与语,月满长江归路迷。路迷乡思渺何极,长怨歌声苦凄急。”离乡千里,客宿他乡,凄惨的歌声牵动了内心对故乡的无限留恋。熙宁八年(1075年),任职齐州(今山东济南),他写道:“羁旅三年忘去,故园何日归休。”“漂摇万里外,手把新诗章。宦游不忘归,何异鸟欲翔。尘土污颜面,年华侵鬓霜。何时首归路,所至聊彷徨。樽俎逢故人,亭谢凝清光。为我具斗酒,宿恨犹可偿。”徜徉于齐鲁风光,心里却惦记着何时归去,期待着与故乡的亲人把酒畅饮,以解心中愁闷。

        苏辙仕途失意,屡遭贬谪,羁旅漂泊,内心深处总会涌起对家乡、对亲人的怀念:“千里故园魂梦里,百年生事寂寥中。”“妻孥不足共,思子但长叹。”每逢佳节倍思亲,元宵佳节,独自在外的苏辙感慨:“老罢逢春无乐事,梦回孤枕有乡情。重因佳句思樊口,一纸家书百镒轻。”故乡的生活在记忆里永远是那么和谐安宁,官场风云变化身不由己,他的内心充满煎熬:“宦游嗟我久尘土,流转海角如浮槎。归心每欲自投劾,孺子渐长能扶车。过门有意奉谈笑,幅巾怀刺无袍靴。”

        嘉佑八年(1063年),在京侍父的苏辙回忆起家乡眉州岁首时的民俗活动,遂寄二诗给兄长苏轼。其一《踏青》云:“江上冰消岸草青,三三五五踏青行。浮桥没水不胜重,野店压糟无复清。松下寒花初破萼,谷中幽鸟渐嘤鸣。洞门泉脉龙睛动,观里丹池鸭舌生。山下瓶罂沾稚孺,峰头鼓乐聚簪缨。缟裙红袂临江影,青盖骅骝踏石声。晓去争先心荡漾,莫归夸后醉从横。最怜人散西轩静,暧暧斜阳着树明。”其二《蚕市》则描绘了蚕市的热闹:“空巷无人斗容冶,六亲相见争邀迎。酒肴劝属坊市满,鼓笛繁乱倡优狞。蚕丛在时已如此,古人虽没谁敢更。异方不见古风俗,但向陌上闻吹笙。”

        虽无法归蜀,但苏辙无时无刻不思念着故乡,因景而生乡情。在被贬筠州(今江西高安)途中,经扬州,有蜀井,苏辙即曰:“行逢蜀井恍如梦,试煮山茶意自便。”但自知此处并非蜀地,旋即又云:“早知乡味胜为客,游宦何须更着鞭。”后经金陵(今南京),作《和孔武仲金陵九咏》,其《览辉亭》云:“风光同楚蜀,聊此慰平生。”《此君亭》云:“故山多此物,长恨未归休。”异地风光之盛,引发诗人对故乡山水之思,“风光同楚蜀,聊此慰平生”,尚能以景自遣,“故山多此物,长恨未归休”则有一种不能归乡的怅惘之情。元丰八年(1085年),苏辙移官歙州绩溪(安徽宣城)县令,溪翠眉亭优美的景色又勾起了他对故乡风光的思念:“忽忆故乡银色界,举头千里见苍颜。”

        元佑四年(1089年),苏辙出使辽国,在长城要塞古北口(今北京密云东北)身处分疆之地,思乡之情油然而生:“明朝对饮思乡岭,夷汉封疆自此分。”“乱山环合疑无路,小径萦回长傍溪。仿佛梦中寻蜀道,兴州东谷凤州西。”使辽期间,苏辙表现出强烈的思归思亲情绪,“前日使胡罢,昼夜心南驰。”这些诗反映出苏辙内心对宁静安稳生活的渴望,期盼与故乡长厢厮守。

        此心安处是吾乡

        眉山苏坟山苏洵家族墓地,湖心有老翁井。苏轼晚年常思蜀地,并以“老泉”为号,苏辙《祭子瞻文》云:“老泉之山,归骨其傍”,《卜居赋并引》云:“念我先君,昔有遗言:父子相从,归安老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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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轼、苏辙兄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求学出仕,深厚的亲情和友情持续了一生。在父母相继离世之后,兄弟俩在情感上更加相依为命,虽然在距离上相隔天涯,但在精神上、艺术上、政见上,他们心意相通,守护着同一个理想世界和精神家园。1076年中秋节,“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想到7年没有见面的弟弟苏辙,苏轼发出了“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感慨。1079年乌台诗案入狱,绝望之中的苏轼牵挂的也是弟弟苏辙,《狱中寄子由》云:“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人间未了因。”苏轼曾说:“我年二十无朋俦,当时四海一子由。”而苏辙则说:“抚我则兄,诲我则师。”乌台诗案是苏轼一生的转折点,弟弟苏辙的仕途也受其连累,但他从未抱怨,而是在困境中互诉款曲,用诗歌相互劝慰。兄弟二人一路相互扶持,漂泊四方。

        绍圣元年(1094年),苏辙又被贬到河南汝州(今平顶山市郏县),苏轼则流放到英州(今广东英德)。兄弟二人在汝州终于相聚数日,一起去拜谒了黄帝驻跸的山头。他们发现这里的地形地貌,与眉山老家极为相似,便在莲花山以北的山脚下买了一块地,作为墓园。

        绍圣四年(1097年),他们最后一次相聚藤州(今广西藤县),此后再未见面。4年后,从流放地返回途中,苏轼在常州重病,给苏辙写信说:“即死,葬我于嵩山下,子为我铭。”次年,苏辙遵其遗嘱,与苏轼的儿子苏过一起扶柩,将其运至汝州安葬。苏辙不忍心兄长独眠他乡,便嘱其妻子待自己死后,也葬于此地与兄长作伴。

        苏轼去世后,苏辙多次写祭文追思亡兄。在《再祭亡兄端明文》中,他追忆当年寓居汴京城的怀远驿,一日夜半风雨大作,二人诵读韦应物的诗句“那知风雨夜,复此对床眠”,不禁触景生情,意识到一旦做了官,就要分离,各自宦游四方。于是他们约定日后早早退身仕途,回老家闲居,读书写诗,夜雨对床。然而现实却是“人生如逆旅,我也是行人”,两人聚少离多,四处漂泊潦倒。政和二年(1112年),苏辙卒于颍昌(今许昌),其妻将其葬于汝州。兄弟二人虽然无法落叶归根,却实现了“夜雨对床”的承诺,漂泊的心终于安顿。

        出走半生,苏轼与苏辙踏上无法归来的“逆旅”,在诗词唱和中,一次又一次地望乡,一起追寻失落的旧梦。“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虽然无法归乡,但支撑兄弟二人一路走下去,令其旷达通透、灵魂丰盈的,一定是因为他们心中有一处理想化的精神家园。

        在去世前两个月,苏轼写下了最后的诗作:“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把人生最大的磨难当作一生最大的功业,这是苏轼“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超然人生境界。放下“何处是吾乡”的追问,得到了“此心安处是吾乡”的领悟。(文 许永强丨图 侯建明 孔胜)